柴科夫斯基的歌剧《黑桃皇后》，改编自普希金的中篇小说。1890年1月3日，柴科夫斯基的芭蕾舞剧《睡美人》上演，大受欢迎。十天后，“老柴”动身前往佛罗伦萨，在异国他乡用了44天时间就完成了歌剧《黑桃皇后》。这两部作品都来自皇家剧院的经理伏谢沃罗斯基的约稿。歌剧的脚本是“老柴”的弟弟莫杰斯特·柴科夫斯基所写，根据伏谢沃罗斯基的建议，剧情发生的年代推移到了18世纪，那时候华丽的服饰可以给舞台增彩，而且18世纪的欧洲王公贵族，精神空虚，往往涉赌成性，间接导致了社会上的不良习性。

歌剧《黑桃皇后》资料图

歌剧大意是，下级军官盖尔曼爱上了伯爵夫人的孙女丽莎。两人不但社会地位悬殊，而且丽莎已和一位公爵有了婚约。盖尔曼希望通过赌博发大财，赢得美人。结果在赌博中迷失了自我，最终酿成无可挽回的悲剧。剧情有激情、热望、困顿、痛苦、野心……让人想到贪婪与欲望，爱情与人生，等等。

剧中，主角有很多精彩的咏叹调，比如丽莎悲伤地唱出咏叹调《啊，我疲困不堪》：“日夜思念的只有他一人，快乐已过去，你在何方？”当她觉得自己的情人是魔鬼一样的男人时，又反驳自己说绝对不是，歌声流露出丽莎挣扎的内心。精彩的配角，是这部歌剧最大的亮点。比如在第一幕中，有一首《已近黄昏》就是丽莎与闺蜜波丽娜的女声二重唱，在单簧管伴奏下，歌声一高一低，圆润、柔和、贴己，又带着淡淡的忧伤，她们唱“云彩变得暗淡无光”“晚霞剩下一点光芒”……表达了年轻的贵族女性，金丝雀一样不自由的苦闷内心。波丽娜的中音格外圆润而有弹性，宛如巴赫的前奏曲之于古诺的圣母颂，极大程度丰富了音乐层次，增加了歌曲的感染力。还有波丽娜的浪漫曲《亲爱的朋友们》，在歌声里表达了“爱情是坟墓”这样激进的思想。这首咏叹调，已成为女中音曲目单中的经典。另外，丽莎的未婚夫叶列茨基公爵，他向丽莎表达爱意时唱的咏叹调《我无限爱你》，宽广的男中音缓缓而出，柔软得如春风十里，将公爵内心挚诚的爱意表达得淋漓尽致。此外，剧中的几首合唱也很有特点，包括全剧开始时儿童模仿士兵的合唱很富有情趣，使人联想起比才的歌剧《卡门》中类似的童声合唱，颇有异曲同工之妙。还有在第一幕第二场，女主人公丽莎的女伴们合唱的俄罗斯民歌，是一首载歌载舞的乡村婚礼歌曲。

“老柴”首先是当之无愧的器乐大师，在《黑桃皇后》中，他将俄罗斯音乐特有的宽广深沉与意大利歌剧情感的强烈宣泄完美结合起来，音乐情绪起伏跌宕，旋律悠长，色彩鲜明，整部歌剧充满了浪漫主义的感伤。据说，剧本编写时，“老柴”也参与了讨论，他改掉了小说比较温和的结局，通过死亡来讴歌丽莎纯洁的少女形象，并安排盖尔曼因受到良心的谴责而自杀。作曲家通过对理想破灭、幸福无望的描写，折射出当时俄国社会的悲剧。无论音乐还是心理刻画，《黑桃皇后》都堪称歌剧史上的杰作。

古典背景下的《黑桃皇后》，实际讲了一个十分现代的故事：人不断喂养欲望，结果被欲望反噬。所以，人要懂得以高雅的追求喂养精神，实现自我精神的挖掘和升华，如此，就算泥沙俱下，也能清者自清。歌剧《黑桃皇后》于当下，依然有着警示意义。

（原标题：古典背景下的现代故事)

来源：北京日报作者：王征宇